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大黑和大白》金刀刀刀刀 文案: 两只狗妖过日字。过出了一二三个包子。 小短短短短篇,突发奇想写着玩哒。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大白 ┃ 配角:小狐狸 ┃ 其它: 第1章 【001】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名叫翠花山的大山里住着一黑一白两只狗妖。   二犬本是山下村寨里土生土长的柴狗子,却因机缘巧合,在数百年前的一次泥石流后捡了根被雨水冲刷出来的仙人骨分食,遂得了些修行。   活得日子久了,日积月累地便开了智懂了人事。   深知自个儿和别的狗子不一样,又恰逢有道士途径村寨,二犬心中忐忑,虽从未害过人,却也不敢在村里再待下去,这才进了翠花山。   谁成想,这一进去,就是数百年。   山里日子清闲,成日里两只狗子抓抓兔子刨刨耗子吃饱了喝足了舔舔爪子找个地方晒太阳睡上一觉,倒也悠闲自得,不觉得闲闷得慌。   只是,每年总有那么些个日子,有点儿难熬——   又是一年春来到,万物复苏,翠花山上山花烂漫,一朵朵碧绿的花和它们的茎叶离远了看根本不分你我,真正如一块完整无暇的翡翠一样。   山林里鸟兽的叫声不绝于耳,在这个特殊的季节里,那一声一调都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吃过早食正在晒太阳的大黑狗不安分地摆了摆尾巴,扫得地上的青草跟着摇曳生姿。   “唉——”在又一阵鸟鸣声隐去后,大黑狗喟然长叹道:“真烦啊!”   静静窝在一旁,同黑狗体型相似的白狗撩起一只眼皮子瞅了身旁的同伴一眼,闲闲道:“你若想要,下山去找一条还不容易?”   “呿!”大黑把尾巴甩得嗖嗖带风,折了屁股底下一片嫩草的长叶,“若那白胡子老道还在可怎么办?”   “你我上山已有百年有余,那老道没道理守在山下就为收你我这般连化形都不会的小妖。”大白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和大黑一样肚皮朝上地晒着,“再者说,万物寿命皆有时限,这些年过去,那老道若不是修道仙者,早该死了吧。”   大黑一听,深觉大白说得有理,蹭地一下趴卧起来,用鼻子拱了拱大白披着厚实长毛的脖颈:“哎,咱们一起去吧?”   大白毫不犹豫:“不去。”   大黑瞅瞅它两条后腿之间那物:“咱们一道憋了这些年,你不想?”   又一转念,惊叫道:“难道你与后山那窝子狼崽有□□!我就说嘛,它们怎么那么好心,看见咱们就把刚猎到的猎物丢下就走,原来都是因为你!那领头的母狼去年生的小狼崽里有只颜色灰白的,可不就是你与那母狼的毛色混合得来的么!我——”   话未说完,大黑的脖子就已经被大白叼在了嘴里,琥珀色的眸子里裹着怒意:“你再污蔑我一句试试!”   大黑低声呜咽,骨碌一下躺在地上,摇着尾巴朝大白示好。   大白冷哼一声,松开大黑,起身又寻了一块阳光充裕的地方卧下,一下下地舔着自个儿的爪子梳理毛发。   大黑也站起了身,一点点挪到大白身边,拿大爪子去扒大白的前腿:“哎,你不高兴我就不说了吗,别生气了。”   大白看都不看他一眼。   大黑又凑过去在它身旁翻肚皮,四脚朝天地晃尾巴:“咱们一起下山吧!这日子过得没盼头,见天儿吃吃睡睡睡睡吃吃,有什么意思?”   大白冷道:“你觉得没意思大可下山去找乐子,别在这碍着我。”   大黑见它语气不善,知道自己今天的话说得过了,于是什么都不敢再提,开始专注地在大白身边耍宝卖萌,盼着早日得到对方原谅,好一起下山找乐子去。 第2章 【002】   次日一早,大黑便起来去找吃食。   为了哄大白开心,颠颠儿地跑到另一个山头去抓那边的灰兔子。因为与它们住的翠花山上的兔子吃的不一样,这里的兔子肉质更肥美鲜嫩得多。   大黑巴巴地跑了一个上午,猎到了两只灰兔,高高兴兴地叼了回来。   大白显然也刚回来,身边扔着几只田鼠,雪白的爪子上沾满了泥污,嘴周的白毛上还有血渍。   大黑瞧见田鼠口水直流,它最爱这肥得流油的家伙。可一方面这些家伙生活的地方靠近山脚下,另一方面它们狡猾得堪比翠花山林里的狐狸,极难捕捉,个头又小得只够塞牙缝,所以它和大白很少去抓。   而眼下,大白脚下的田鼠俨然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够它吃到撑!   大黑爪下生风,一溜烟似的跑过来,把口中的两只灰兔放到大白面前,身子坐得笔直,疯狂地流着口水摇尾巴。   大白略一扬脸,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继而动作优雅地叼着两只兔子到一旁吃去了。   这边大白慢条斯理,那边大黑风卷残云,不多时二犬都吃了个肚歪。   饭后又到了悠闲的晒太阳时辰,二犬皆吃撑了懒得动,于是便在自家的窝洞附近找了块地方,懒洋洋地或趴或躺。   正所谓饱暖思□□,又正值春季,两只狗妖心里和身体都有那么点蠢蠢欲动。   大黑还惦记着下山找乐子这茬儿,躺了一会儿估么着大白应该是消气了,便又旧事重提:“我说白白,咱们明天下山去吧?”   大白没应声。其实它也是想去的,但处狗做久了,它总感觉有点儿臊得慌,更何况说,山下的那些个同类,哪个不比它小数百岁?给它当重重重重重重孙子孙女都够不着。它不想“老牛吃嫩草”。   大黑见它不吱声,也不知它心里在想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往外倒着自个儿的想法儿:“我也想养只自己的崽儿,这么些年就你我在这山上,年复一年地看着后山的母狼一窝窝的生,也怪羡慕的。可不知道山下那些个同类能不能生出与咱们寿命相仿的来,若不能……若不能,我白毛狗送黑毛狗……啊不对,我也是黑毛狗。”   “嗐!想想倒不如不生了!”大黑把自己说得心中戚戚,忽然也没了下山的念头。只是这春来不由狗,两条后腿之间的冲动还是上脑得很。 第3章 【003】   又几日,眼瞅着翠花山上的花鸟鱼虫野猪兔子狐狸等等都已开始出双入对,唯二的两条单身狗越发地惆怅起来。   大黑琢磨着大白怎么也不会跟自己下山,便想找个由头独自到山下走一遭,若能遇得上瞧着顺眼的,一两个时辰大概也是够用了。   正巧这日天公不作美,半夜里就听见震耳的雷声一连串地劈砸下来,直到次日清晨雨势只小不住,淅淅沥沥大有下它几天几夜的架势。   大白是个爱干净的,嫌地上泥多脏污,这样的天气里决计不会出洞去。   往常这种时候大黑也不会出去,与大白一同窝在干爽舒适的洞穴里睡他个昏天黑地,反正一两日不吃不喝对于它们来说也不算什么。但若雨连着下上十天半个月,到了不吃东西根本挨不住的时候,大黑就没这么好命了,它得负责出去捕捉猎物,养家糊口。   大黑蹲在洞口看着洞外的雨幕,深知就算晌午雨停下来,大白也暂时不会出洞,便主动请缨出门去也。   可它却不成想,前爪它刚出来,后爪一向不爱弄得满腿满爪脏泥的大白就跟了出来。瞧它奔着东面去,后者转头便从西面下了山。   这边,大黑做贼心虚地往出跑了好一段儿路之后才改道下山,心里一面兴奋一面忐忑,不明所以地害怕事情败露,大白拿它兴师问罪。   那边,跑出去没多远大白就后悔了,但既然已经把一身雪白的皮毛弄得满是污水脏泥,什么都不干就回去岂白遭这番罪了?一咬牙一跺爪,顺着采药人在山上踩出的羊肠小径撒爪而去。   二犬分头下山,皆以为对方还留在山中,心中虽多有不安之状,却也已经是箭在弦上,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大白抄近路,先一步到达山脚下,却没急着进村,悄然伏在了村边及腿高的草丛里。   此时雨势又转小了些许,已到了就算不打伞不披蓑衣也不妨事的程度。   大白扬起脸来在空中嗅了嗅,村子里的各种味道夹杂在湿润的泥土气息扑鼻而来,呛得它连着打了两三个喷嚏。   没闻到它在寻的,却意外地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血腥气。   略犹豫了片刻,大白还是起身朝那丝血腥味儿传来的方向踱了过去。   远远地便听见幼儿的笑闹声,待走近看,方瞅清原是一群劣童正拿石子掷一只毛色灰黑、浑身巴脑裹着黄泥的半大奶狗。   大白顿怒,一下跃到几名劣童近前,身体压低口中低吼,做出攻击姿态。   劣童见它体大威猛神色彪悍,吓得立即哭嚎着四散奔逃,各自回家唤大人去也。   大白见状扭脸儿把半大奶狗含进口中,继而发足狂奔,离开村落。   待村民携刀持棍前来棒打恶狗,那处早已没了狗影。   一路跑回山中,待大白觉得安全寻了处地方停下之时,被它含在嘴里的半大奶狗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大白趴卧在奶狗身旁,用温热的长舌一下下地给它梳理着脏乱的毛发,直到这可怜的小家伙完全没了气息。 第4章 【004】   再说大黑。   因着绕路,它比大白晚一步到山下,正赶上村民个个携刀持棍找寻大白之际,吓得没敢冒头,哧溜一下躲进草丛里,探头巴脑地往村里瞧。   鼻间萦绕着独属于大白的气息,但它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磨刀霍霍”的村民们身上,压根儿没注意。   不多时,又一群村民打村里疾走出来,人群中簇着两名身着灰蓝色道袍的道士,一个尚且面嫩,一个白须飘然,显然是对师徒。   大黑瞧见两人衣着,连脸都没顾得瞅清,夹着尾巴调头就跑,生怕晚一步自己的狗命就要交待于此。   灰溜溜回到山里,大黑找了处地方停下歇脚,兀自惆怅慨叹一番,完事儿转头去找寻猎物。   雨天猎物难捕,它在山里转了溜溜一天,方带着两只身上裹满黑泥的兔子回去。   大白正团着身子在洞里休憩,听得它脚步声响也未抬头。   大黑进洞先把身上的雨水甩了几甩,这才叼着兔子走到大白身前,把口中之物轻轻放下。   顶风冒雨在外跑了一个上午,大白也觉得有些饿了,可一抬头瞅见地上那两只满身黑泥的兔子,又想起那只被它亲爪埋在树下的奶狗,顿时胃口全无。   大黑见它神色恹恹,见了吃食也不愿动嘴,心里竟觉一阵翻绞,自己肚子饿得咕噜噜叫,却也不想独自饱腹,只一个劲儿地拿黑乎乎的鼻头儿去拱大白。   大白拿爪子扒了它两下,可它锲而不舍,直到大白厌了,囫囵嚼了一只兔子咽下肚,它才罢休,自己乖乖叼着剩下那只到一旁啃食。   又几天,雨住风和,大黑大白一如既往地一同出门捕猎,吃饱喝足后在山林里寻了块地方晒日光。   自那日雨后,二犬各怀心思谁也没再提过下山,但后腿之间的冲动鼓噪却越发不受控制。   大黑焦躁地来回踱步,坐下,前爪支地左后腿稍抬,自个儿吧嗒吧嗒地舔了几舔。   可这几下却如隔靴搔痒,没能把那股本能压抑下去,反而引得它浑身难受不已。   大白趴在地上也是倍感煎熬,可它一想起那日被劣童用石子掷死的奶狗,就不愿再下山去,生怕若有一天自己的幼崽降世也不得活。   大黑又起来转了半天圈圈,扭头瞅瞅自己身下那根再看看窝在草地上身形劲瘦的大白,瞅瞅自己看看大白,忽然提议道:“白白,咱们互相蹭蹭吧!”   大白先是动了动耳朵没搭理它,片刻后明白过来,蹭地一下坐直了身。   大黑伸出舌头舔舔鼻头:“原先在村里住时,临街的大黄与阿花不就是这样的吗?”   目睹大黄与阿花办事儿之时大白和大黑都尚且年幼,还未有修为没有开智,自是不觉什么。可眼下二犬已成精数百年,哪还有当年那种浑不在意的傻狗气魄?   大白想起幼时所见,顿觉脸上发热眼前发花,可偏偏瞅着眼前黑狗又不觉它提议糊涂,竟色令智昏地转脸便扑,把毫无防备地大黑压在了身下。   大白完事儿,大黑围着它不停绕圈,一副想上又怕被咬的模样。   大白虽有些不情愿,但也拉不下脸来反悔,不叫大黑骑自己,故而休整片刻后便站起了身。   可谁成想——   事毕,大黑讨好地摇晃着尾巴凑到大白身边,餍足地舔着大白的嘴巴:“我不是故意进去的!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进到你里面的!不过你里面好舒服啊!吸得我快要爽死了——”   大白冲它龇牙,低吼的时候声调都变了。   大黑立即老实下来,给大白舔舔这舔舔那,还想舔大白后面,差点儿被咬,不敢再造次。   不过,大黑心想,和大白互骑也很爽嘛!以后它再也不惦记山下村子里的那些个短命鬼啦! 第5章 【005】   大白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事后整整三日,大黑都没能再进它们栖身的洞穴一步,大白也没怎么出来。   为哄大白开心,大黑四处奔走打猎,力寻最新鲜的,大白喜爱的吃食,一样样地往回叼。   可东西大白虽吃进了肚,但它还是没能进得洞去。   日复一日,直到被拒之洞外的第五个日子口儿上,大黑方才反应过来,忽觉异样。   其实自打那日回洞,它便隐隐闻到大白身上裹着一股子血腥味儿,但两只狗子皆以为是办事儿太过导致大白体内受创,便未做他想。   可这都五天了,依着它们成精后的自愈能力,难道不早该好了吗?   大黑觉得不安,想进洞去瞅大白,却又畏于大白威慑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它深觉自己的不安不是源于洞里的那股子血腥味儿,而是因为那股子味道而引发的另一种悸动和冲动。   就在大黑在洞外坐立不安的当儿,洞里的大白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起初它也认为自己身后溢血是因为大黑骑它时一味蛮干伤了内里,可日子一长,它便先大黑一步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   这股子血腥味儿和受伤之后淌的血味道不一样……不仅如此,它还在这股子味道的牵引下心生淫念,每每睡下都要梦到那日被大黑骑来骑去的景象。   几日思索,大白顿悟,明白自己应当是和那些雌性同类一般到了可以与雄□□合孕育后代的日子口儿,可是,它又惶恐茫然,自己到底该算是雄兽还是雌兽?   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大白早已扛不住体内淤积的冲动,却也不想叫大黑来为自己纾解——它做了数百年雄兽,这一朝一夕之间还是无法改变早已根深蒂固的认知。   可若大黑再如上次那样强上,它、它就不反抗了……反正它也反抗不来,不是它的错……   二犬一个洞内一个洞外,溜溜耗了十天有余,越发冲鼻的味道勾得大黑脑子里日日夜夜不得安宁,终是忍不住,趁夜悄悄溜进洞里。   大白睡得正迷糊,惊觉身上一重,本能地想反抗,最后却只佯装凶狠地做了做样子,便乖乖地伏在大黑身下就范了。   此后大黑名正言顺地住回洞里,三五不时就要压着大白云雨一番,直到几日后大白身后不再溢血,没了那引得二犬情不自禁的气味儿。   时隔半月,春姑娘已然走远,夏天的步伐接踵而至,饿得似狼,理智全无地抢了大黑午餐的大白晒太阳时忽然从甜梦之中惊醒,趴在地上直愣愣地盯着大黑。   因被夺食只吃了半饱的大黑被它瞧得直夹尾巴,边拿爪子讨好地勾它白腿,边颤颤巍巍道:“白白,咱们说好啊,你、你饿了告诉我,我去给你抓兔子,别吃我好不好?”   大白愤怒地咆哮一声,继而猛然跃起,扑过去照着大黑就是一顿疯咬狂挠!   大黑被它咬得疼了也不敢反抗,翻身露出肚皮嗷嗷示弱求饶,压根儿不知道自个儿又做了什么惹怒对方。   大白几将大黑脖颈咬得见血,琥珀色的眸子里燃着熊熊怒火,最终却因不舍见它伤痛,松开利齿,气呼呼地踱到一旁卧下。   大黑仍旧不明所以,被一顿家暴也不觉疼,见大白发泄过后仍旧一脸盛怒,刚刚狗口脱险便又凑了过去卖萌耍宝,想逗大白开心。   大白心中气郁,却也拿它无可奈何。   也罢,既然崽都已带上了,不生下来又能如何呢?这时候咬死这只蠢狗,日后又要找谁说理去? 第6章 【006】   二十日后,大白原本劲瘦的腰腹足足胖了两圈儿有余,把大黑唬得够呛。   这傻狗子坐立不安地在大白身旁来回踱了几圈,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凑过去用鼻子拱大白肚皮,却不成想被大白抬爪挠在脸上。   见它抿耳龇牙,大黑不敢再上前去,趴在地上冲大白一个劲儿地摇尾巴吐舌头:“白白,你最近胖了好多哦!”   大白怒,一跃而起扑到大黑身上一口咬住它右耳。这一口势头虽猛,却是留了余地没有真咬,大黑嗷嗷叫得邪乎,实则只是习惯示弱并不真疼。   是夜,暌违多日,大黑又没能入得它们栖身的洞穴。   望着天上的一弯明月,大黑自得其乐地挠着痒痒,守在洞口支耳听里面的动静。   它深觉大白近日脾气越发暴躁,这点从它被咬脖子耳朵的次数和被拒之洞外的频率来看,属实可见一斑。   可饶是如此,它也未生出过丝毫恼意。   别说原先它就不大有胆违逆大白,今年春日里它又几次三番把对方骑在身下,早已将之当做伴侣看待,更是连心中那些微的反抗念头都已抛之脑后,见天儿的只想着怎么哄它开心还来不及。   明儿个早起逮兔子去吧!大黑翻身以背着地,左摇右晃地扭蹭一番。   大白近日食量猛增,一只肥兔早已不够它果腹,眼下它们两个一天往往要消耗过去两天的口粮。要想赶在往常享用午食时回来,它得提前一两个时辰出去。好在夏日里天长,亮得也早。   大黑又支起耳朵听了听洞里的声响,大白的呼吸声均匀绵长,显然已入酣梦。   一骨碌身趴正,守在洞口的大黑又警觉地往四周的林子里瞅了瞅,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方才双眼微阖进入浅眠。   次日一早,大白睡醒出来的时候洞口早已没了大黑影子。   它在洞前空地上枯坐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到附近转转,就算捕不到什么像样的猎物,多多走动大抵也有助于日后生产。   出得洞穴向东进入密林,大白边走边巡视地盘。   这一片原先都是它来做标记的,大黑通常不敢到处乱尿,可这程子它身乏体重不愿出来,标记地盘的任务自然而然便落在了大黑头上。   大白一路闲庭信步,闻着闻着心中原本那股子莫名的感觉逐渐消失,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了。甚至还隐隐地生出了“这样也不错”的念头。   远在另一个山头儿上的大黑捉到了只后腿受伤的小狐狸。   小狐狸一身雪白的皮毛,转着乌溜溜的两只大眼,可怜巴巴地冲大黑甩着尾巴。   大黑见状,本来因它偷自己猎物的怒气顿时消去一半有余,好声好气与它讲理:“兔子是我猎到的,不能给你。”   小狐狸见它也是个有修为的,顿时便动了狐媚的心思,想着若能把它媚住至少在自个儿养伤期间不愁吃喝,于是便软了声调与它道:“这事确是我的不对,小狐这厢给大仙赔礼了。”   大黑见它说话尚且中听,也不做他想,只道:“你若饿了便自己捕猎物去,这几只兔子我是要带回洞里给白白的。”   小狐狸滴溜溜地转着大眼睛,装出一副柔弱之姿,嘤嘤着:“可怜我前几日被山下的道士打折了腿,左藏右躲多日方才寻得机会逃出生天,饿得实在是没了力气这才来偷。大仙您便行行好,匀我一口吃食吧!日后我腿伤好了,定会报答大仙的!”   大黑听它言辞恳切,再瞅那断腿实在可怖,于心不忍,终是匀了只兔子给它。   小狐狸得到吃食对大黑更是感激涕零,对着肥美兔肉虽是涎液四溢,却还不忘给大黑留出兔子身上味道最鲜美可口处的筋肉。   大黑瞧着那块被小狐狸口水沾过的兔肉十分嫌弃,叼着剩余的两只踱到一旁:“我且将这两只兔子放在这里,你也不必把报答之事挂在心上,吃好后帮我看着些便是了。这两只不够我与白白分食,我得再去捉一只。”   说罢它转身离开,小狐狸瞅着它那矫健的身躯远去,把嘴里的兔腿嚼得嘎巴作响。   它的体型远比不上大黑大白,说来一只兔子足够它吃上两天,但若能吃到新鲜好肉谁愿吃隔日之食?   吃饱喝足,小狐狸拖着伤腿挪到那两只兔子旁边卧下休憩。   它才不在乎大黑的兔子会不会丢,也根本没把自己承诺的报恩一事放在心上,此番作为,为的不过是博得那黑傻子的同情,好在以后过上几日舒坦日子。 第7章 【007】   大黑带着猎到的兔子回去,又被大白恶狠狠修理一番。   它自是不明所以,大白却气得七窍生烟。   这满是狐臊味儿的兔子肉,让它怎么往肚里咽?还有这满身臭狐狸味儿的傻狗,它真恨不得把它咬死算了!   亏它前一刻还想着怎么与它讲自己腹中已有它子嗣之事!   大白气得不愿吃那兔子也不愿与大黑共处,扭头回了洞穴,徒留莫名被咬了一顿的大黑傻愣愣地蹲坐在外面。   见大白又不吃喝,大黑急的团团转,在洞外守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探进个头去:“白白,我不是嫌你胖,你现在这样也好看得紧……我只是、我只是顺口说了一句……你就别生我气了吧?”   大白对它不理不睬,只觉得一颗狗心仿若被针扎锥刺一般疼痛难抑。   狗不似狼,几乎终此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它们确是在春日里会到处寻伴儿留嗣的性子。可是、可是——它们都有彼此了啊!大黑怎可还在外面勾三搭四惹得满身狐骚?   更何况说,它虽已有身孕,但却从未想过要拒绝它的求欢啊!分明是它未主动压上来,难道还要怪它不去勾引吗?   是了,与自己的不解风情相较,可不是那些狐媚子的精怪更具吸引力么!   大白越想越气,竟忍不住躲在洞中低低呜咽起来。   大黑在洞外听得百爪挠心,焦躁地踱来踱去,只以为是自己带回的猎物不合大白心意。不多时又凑到洞口去:“白白,你不想吃兔子我就去抓别的!”   说完也不等大白回应,扭脸儿跃下洞前石台,奔进密林。   待大白哭得累了正迷糊之际,浑身血污的大黑已拖了一头半大的野猪回来。   大白定定瞅着低伏着身子冲它摇尾,一脸讨好的大黑,心中气闷顿消,神色十分复杂。   野猪护崽,被大黑拖回来这头个头不大不小,大抵是前一年末尾那窝,正是半大的,尚需跟着双亲过活的年纪。   它和大黑虽成精多年,但除了寿限比其它同类稍长之外,其实也就是条普通的柴狗而已。   大黑为它猎这头野猪,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大白缓缓站起身来,没去看那头猪崽,反而走到大黑身旁卧下,开始一点点帮它舔舐清理凝着血污的皮毛。   它还能怎样呢?大黑从未苛待过它,往日里二犬之间也全是大黑受欺负、承委屈,就算它不讲道理扑咬于它,它也从未还过口。   人世间男子尚且三妻四妾,更何况它们只是精怪,骨血里仍旧有兽性本能作祟,连人都不如。   大白一下下舔着大黑身上被野猪獠牙划出的伤口,心中虽郁,却也不再表露分毫。   只愿那狐狸切勿为大黑带上幼崽,它心里方能好受一些。   为大黑清理好伤口之后,二犬难得依偎在一处将那猪崽分食,吃罢见大白没有撵自己到洞外过夜的意思,大黑摇头摆尾煞是高兴。   又过片刻大黑发觉今日大白十分温驯,胆子不禁又壮几分,凑过去亲亲舔舔尚觉不够,顺势便伏在了大白背上。   大白只以为它白日里已与那狐狸云雨过,心中难受得紧,却又不想将它推得更远,便强压着心思任它妄为。   事毕大黑心满意足,和大白头对头脸对脸地窝在一处酣然入梦。   待它鼾响,大白方才睁眼去瞧那近在咫尺的黑狗脸。   琥珀色的眸子干涩发紧,抽了抽发酸的鼻头,默默将泪咽回肚里。 第8章 【008】   次日,洞里尚余昨日大黑猎的三只兔子,大白便没叫它出洞觅食。   二犬一道在附近林子里转了转,午食回到洞里吃罢,又找了地方晒日头,倒也悠闲快活。   隔天早上大黑起身要去捕猎,从未提过要求的大白忽对它道:“猎田鼠吧,这程子总吃兔子,有些腻味了。”   大黑听了也不疑有他,一路小跑下山挖耗子洞去。   大白卧在洞前石台之上,远远目送大黑身影,直到瞧不见了,也未收回目光。   它到底还是有私心的,不想让大黑进山去与那骚狐狸幽会,故意说不想吃兔肉。可它怎会不懂,那两只若想相见,又岂是它一句话便能止得了的?   而另一面,它既希望大黑对那狐狸只是一时兴起,又怕它真是如此——去了这狐狸,谁知会不会再来旁的什么?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受得住。   好在大黑这一遭下山回来,身上没惹任何味道。   又十数日,因着大白不愿吃兔子,大黑也一直都没再到过小狐狸所在那片山林。   大白肚腹渐隆,原本平坦的几处也已现出涨奶之势。   大黑傻乎乎仍旧未曾多想,只以为大白吃得好动得少故而发福。   可它已长记性,生怕自个儿说错话惹大白不愉,断不敢再问它缘何发胖。   这一日早上大黑到山外竹林里去猎了几只鼹鼠,回程路过河畔,又费了不少功夫下水抓了条肥鱼。   上岸一瞅,嚯,竟又遇到了那日偷兔子的小贼!   届时小狐狸的腿伤已差不多好全,只是走路仍有不便,瞧大黑叼着鱼上岸甩毛抖水,也不急逃了,放下口中衔着的鼹鼠,颠颠儿跑过来冲它摆尾。   大黑走到自个儿的猎物旁边,放下口中鱼:“怎么又是你?”   “来喝水,凑巧瞧见这有吃食,忍不住就过来了。”小狐狸弯着眼睛笑得谄媚,把这些时日里对大黑的不满掩得牢牢,“大仙您有日子没到后山去捕兔子了。”   “白白吃腻了兔肉,这程子换口味了。”大黑挨个检查自己的猎物,颇嫌弃地拿爪子扒了扒被小狐狸咬过那只,“你怎么总偷我吃食?没别个好偷了么?且你的腿伤似已痊愈,大可自己捕去。”   有哪个能吃白食的会愿自个儿劳作?更何况它乃九天玄狐一脉后裔,如今虽落魄了,但也曾是贵中之贵,哪有自个儿出去猎食的道理?   小狐狸心中气炸,一张娇媚的俏脸上却不露分毫,转移话题道:“敢问大仙,这位白白可是您的仙侣?”   大黑没料到它问这个,略愣了一愣,旋即欢快地把尾巴摇了几摇,面儿上却端着,只“嗯”了一声。   小狐狸心道,没想到这蠢狗还是个情种,只是不知那位“白白”待它如何。自己腿伤已愈,倒也不必再费心思去拆散这傻大黑一家,可它几次三番用言语难捏自己,此仇不报它势必不甘。   转转眼睛,小狐狸俯首摆尾,以极低姿态朝大黑贴去。   大黑不知它要干甚,却因着对方体型小它不少,又有自信不怕它夺食,故而未躲。殊不知,这一贴一靠之际,已然惹了一身狐骚子味儿。   小狐狸卖萌讨巧,嘴上说着艳羡“白白”得大黑为伴的话,眼睛却不住往那鼹鼠身上瞟,引着大黑让它以为自己只是想分得一点猎物。   大黑被它花言巧语哄得开心,大方地把那只本来它就不大想要的鼹鼠丢给小狐狸,叼着剩余的猎物欢步而去。 第9章 【009】   因着这些时日里大黑身上再未沾过狐骚,大白甚以为那日它与那狐狸只是逢场作戏,可却不成想,这日它返家之时,竟又带了一身臭狐狸味儿!   大白心寒,有孕数日已近临产,它本就无甚食欲,这下看着吃食更加难以下咽。   可它又怕自己若是不吃,大黑便又会像前次那般去为它捕猎它物,只得硬着头皮囫囵吞了一只鼹鼠。   大黑粗心得很,相处一日竟也未瞧出大白不快,还乐颠颠儿地围着它团团转。   是夜,二犬抵足而眠,大黑外出一日累极,倒头便睡,大白却是辗转难眠。   此时此刻它方想通,它心里到底是容不下的,这傻大黑就该原原本本地独属于它,怎可让别个夺去一丝半毫?   大抵这便是人世间青年男女所言情爱,真动了心,眼里便容不得半粒沙子。   就这样吧,大白想,趁这傻狗尚不知它有孕,也趁它还未成它负累,明日去见一见那狐狸,让大黑当面选它们其中一个。   若大黑选它则罢,若选那狐狸,它成全了它们便是。   它又不是不能独活,趁幼崽尚未出世去找些吃食屯着,大抵也能熬个几天,不至于把自个儿和崽子们都饿死。   心事捋清,大白方松了口气,可它心口依旧沉闷生疼,觉也睡不安稳。   次日一早,大黑醒来之时大白便跟着睁了眼,大黑温柔地舔舔它的眼睑,道:“白白你再睡会儿,我去捕猎。你今日想吃什么?”   大白也回舔了它几下,用鼻头亲昵地与它蹭蹭:“想吃兔子了。”   大黑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又甩了甩一身黑毛:“好,那我就去捕兔子。”   “我跟你一起去。”大白也跟着起身,琥珀色的眸子里漫着血丝,显然是没有睡好,“成日里躲懒也觉得乏,我想出去走走。”   大黑自然不会拒绝,兴高采烈地跟它的白白一起出了洞,压根儿就没往那只两面之缘的小狐狸身上想过。   大白的动作到底不如未孕之时,一路走来虽未露疲态,却走得极慢,耗费的时候足够往常它们一道来回之用。   还未到猎兔的最佳地,大白便嗅出了那独属于狐狸的骚味儿。   它一面压抑着心中痛楚,一面佯装镇定地走在大黑身边。   想清楚和实际去做仍旧是天差地别,它怕了,确实怕了。怕大黑最终会选那狐狸,怕大黑弃它而去。   大白脑中一片空白,忽而想要扯着大黑回去,咬它挠它逼它不再去与那狐狸私会。   可就算大黑一时就范,又能如何呢?它若不能得它真心,早晚还是要被它鄙弃的。   到了地方大黑也没有去找那小狐狸的意思,大白自然也不会提,自个儿寻了个地方卧下休息。大黑安顿好它又腻歪一番,方才离开捉兔子去。   大白见它走远,暗忖片刻,决定自己先行去会一会那狐狸。若狐狸不是真心待这傻大黑,或许,它还能得一线生机。   寻着气味儿走出一段,不多久,大白便找到了那处临时挖就的洞府,瞅见了那小小一只雪白的狐狸。 第10章 【010】   警觉的小狐狸自也发现了大白,不远不近两相对望,心中皆叹除却体型大小外,对方与自己简直像足八分。   可论狐媚子气,大白自是不如的。   小狐狸打大白身上闻出了大黑的味道,一下便明白了两者关系,转转眼睛,心下便已了然,那大黑狗两次被它偷食都不曾发威,原是因着自己与这白狗这般相仿。   那这白狗寻来的目的,也就一清二楚了。   待大白再走近些,小狐狸瞅清它便便肚腹,顿时又是一骇。这“白白”到底是雄兽还是雌兽?缘何长了那么一根,却又似是有了那黑狗后嗣?奇怪,真奇怪!   大白缓步往狐狸洞处走,边走边嗅,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起来。   这处分明没有大黑气味,可依着那黑狗性子,连它二犬尚未做过“苟且之事”前都对它百般照顾,怎会不善待自个儿伴侣?   这小狐狸,与它到底是何种关系?   小狐狸对大白充满好奇,也不惧它靠近,瞪着乌漆墨黑一双大眼瞅它。待它走近,方才开口问到:“你便是‘白白’?”   大白脚步一顿,登时警惕起来。它不明白小狐狸问这句意在何为,但这至少让它明白,大黑是与它提过自己的。   心中略一迟疑之际,那小狐狸已然开口讲了第二句:“你到底是雄兽还是雌兽?”   大白目光森然地瞅着那张狐媚的脸:“与你何干?”   小狐狸一哂,娇声道:“那你可是来捉奸的?”   大白寒着脸没有回话。   此时叼着只兔子回转身来,却没在那处瞅见大白的大黑也寻着味道追了过来,正撞上大白和小狐狸对峙,莫名其妙地歪了歪头,凑到大白身边去朝它摆尾。   大白见状心里既感安慰又十分伤怀,凑过去舔了舔大黑的狗脸,又恋恋不舍地瞅了它好一会儿才转回头来去看小狐狸,回到:“你可有奸让我捉?”   小狐狸但笑不语,媚眼如丝地去瞟大黑。   大黑一脸懵然,瞅瞅小狐狸看看大白,看看大白再瞅瞅小狐狸,不多时,一向迟钝的它竟也突然开了窍,丢下口中兔子大叫道:“白白,我跟它什么也没有过!真的!你要信我!我根本不认得这只狐狸!”   小狐狸听它急急辩解之声笑得打跌,被大白怒瞪数眼也浑然不觉。   大白见状也已反应过来,这数日里的担心一招化为乌有,瞅着眼前的傻大黑只觉它可气得很,扑过去按住它背脊,一口叼在那被黑色短毛覆住的黑乎乎脖颈子上。   大黑立即伏地,口中嗷嗷数声,甩着尾巴一脸诚恳:“白白,我真的不认得它,遇上两次皆因它偷我猎物。你、你别生气——”   大白真是又气又喜,锋利犬齿硌咬着大黑皮肉,却怎也舍不得下重口,给它放放血。   小狐狸旁观这一场好戏,两只毛茸茸前爪捂着笑痛的肚子,捏着嗓子流里流气道:“我滴个白白呦,这么大动作,可别动了胎气!”   大白放开大黑冲它龇牙低吼,大黑——这回是真懵了。 第11章 【011】   未等大黑真正将大白要给它生崽的喜讯消化干净,大白就已然出现了临盆之兆。   生产前两日起大白便开始不再进食,只偶尔喝些净水。   往日里性子安静的它时时坐立不安,身上多处虽不痛不痒,但却难受得紧。   大黑见它神情躁郁,自也是吃不下睡不着,跟着溜溜折腾了两日有余。   到了第三日傍晚,大白开始觉得肚腹阵痛,不再到处走动,扯着大黑回到二犬所居洞穴之内寻了地方侧躺。   大黑静静守在它身旁,一会儿舔舔它的眼睛,一会儿拱一下它的嘴巴。   天幕尽黑之时,大白腹部一阵坠痛,试着用力却更受折磨,疼得它呜呜低吟。   大黑心疼地凑过去舔它,一双深褐色狗眼看看大白的脸,又瞅瞅它的肚皮,想帮忙又不知该怎么帮。   大白嘤嘤几声,把嘴脸扎进大黑脖颈的毛发之间,肚腹猛地用力——   头胎个头儿最大最壮也最难生,大白又是首次产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把小家伙带来世间。   生完一阵猛喘,就连回头咬断身后脐带的力气也无。   大黑可算找到能帮上忙的事情,忙到大白身后去捡儿子,咬破胎衣好一番舔舐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湿漉漉的小家伙叼过来给大白瞧。   小家伙浑身雪白,粉嫩的小鼻头儿,跟大白如出一辙。   大黑很高兴,舔舔儿子舔舔大白:“跟你一样,就叫小白吧!”   大白没力气说话,回舔了大黑两下。   休息了个把时辰,肚腹处再度传来阵痛之感,这次大白已有经验,知道该如何使力更有助于幼崽出来,不多时便顺利地生下了第二胎。   老二是个黑蛋,与大黑像足十分,一出胎衣就开始嗷嗷叫着要吃食。   入夜时分,大白终于产下最后一胎。   孱弱的垫窝狗虽也张嘴在叫,却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   物竞天择,照着寻常犬类生子,这一只肯定是最先被弃养的。   但瞅着这黑尾黑腿黑耳朵黑眼圈儿的小家伙,黑白二犬却谁也没提遗弃它之事,更相反的,二犬甚至默契地皆对这狗崽疼爱有加。   老三名叫花花,是唯一身披其双亲毛色的小狗,二位犬父怎能不疼不宠?   索性吃了几天奶水之后,花花这贪食的小家伙越发壮实起来,竟有了赶超两位兄长之势。   大黑大白亦十分欣慰。   平凡的日子仍在继续,翠花山上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欢愉。   大黑大白的小小洞穴里此时正猫着三只刚刚睁眼会站的奶狗子,往后的日子里,它们可是要有一番大作为的呢! 第12章 【012】   小狐狸养好腿伤后又到山下游历了一番,看遍世间百态,方觉这人间可玩的花样儿虽多,却远不如居在深山老林之中悠闲安适、逍遥快活。   思索一番,决定回翠花山去看看那两只狗妖与它们那窝狗崽子。   当年它下山之时狗崽尚未睁眼,会叫不会爬,白狗又护得紧,不允它靠近,它于洞口远远望了一眼,只瞅见一二三个正吃奶的小毛球。   翠花山上,几十年如一日,小狐狸甫一进林子,就觉浑身的毛毛都被山风吹得舒坦,仰起小小黑鼻头在空中嗅嗅,很快便捕捉到了那黑狗一家的气息。   回头碰了碰牢牢系在脖上的翠绿织锦小包袱,小狐狸迈开四条短腿,一步一颠地往气息传来的方向而去。   狗妖一家仍住在原先的那个洞穴里,路小狐狸是认得的,可却不成想,竟半途遇上了拦路匪。   打一颗三人合抱粗的大树后窜出了一黑一白两条影子,速度奇快,一左一右挡在了小狐狸的面前。   小狐狸停爪止步,瞪着圆眼睛瞅那两只与自个儿体型相当的小家伙,刚要说话,又见一只黑白花儿的跌跌撞撞滚了出来。   待三只狗崽站定,又纷纷摆好架势,小狐狸这才笑嘻嘻道:“哎呦喂,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三个!”   三只狗崽才不吃它这一套,为首的小白四爪踏地,昂首扩胸:“狐、狐狸精!”   小黑立即跟着说:“狐、狐狸!”   被两位兄长夹在中间的胖墩儿花花:“啊,精!”   小狐狸完全不把狗崽们放在眼里,把它们挨个瞅了瞅,抬爪指着中间胖滚滚的花花笑得哇哈哈哈哈:“哎呦我滴个亲娘哎!这胖子哪里是狗,分明是只猫熊嘛!你可是投错娘胎了吧?”   三只狗崽不知猫熊是甚,但皆听得明白这狐狸明言花花非狗,心里登时不高兴起来。   小白脾性最爆裂,闻听此言立式前爪挠地,抿耳龇牙,做出攻击姿态:“不、不许欺负弟弟!”   小黑有样学样:“不、不许欺负!”   胖墩儿花花见哥哥们要去干架,撑着四条小胖腿往后退却几步,嗷嗷道:“啊,我!”   一言不合,小狐狸便被白黑二崽扑倒在地。   它体型虽小,但成精的日子比这狗崽多了不知多少年头,又能化形,真要打将起来把这俩毛球拎起扔出不过一挥手。   可俗语有云,打狗方要看主人,它还真有点儿怕那对狗妖夫夫前来报复。再者说,这两个小家伙势头虽猛,但到底年幼力轻,也怎么不了它。   ——忆往昔,说多了都是泪——   被小白骑得脱力的小狐狸软塌塌倒在地上装死,那蠢狗却又凑上前来舔它鼻头眼睑:“就这点儿本事还敢自诩狐媚子功夫天下第一,你倒是起来啊!刚一个时辰就不行了?”   “你也不看看自个儿下面那根到底多大!”小狐狸被戳到痛处,戗毛道,“我这原型本就比你小着一半儿有余,你偏要硬来,眼下我浑身都不好受。”   说着,泪盈余睫,可怜巴巴的模样勾得小白刚刚偃旗息鼓□□又有了反应。   小白舔舔它眼角泪珠,一晃身,现出人形,将小小一团白狐狸抱在怀中,嗓音沉沉道:“那还要不要了?”   小狐狸本就是在惺惺作态,硬挤了几滴眼泪出来,见那白狗现出丰神俊朗人形,立即不再叽歪,刷地一下也化作人形,跨坐在男人腿间,用葱白指头在男人肩上画着圈圈,娇滴滴道:“自然是要的。”   男人莞尔低笑,咬了一口怀中粉团团娇俏人儿的耳朵尖,言辞中尽是宠溺:“你这只狐狸精。” 第13章 【013】   小黑巡山之际,于山涧中捞出只奄奄一息的黑毛狼崽来,以为是后山那群狼丢的,便巴巴地叼着去问,这才晓得,翠花山中的黑狼早已绝迹多年,眼下山中只有灰狼,断不可能生出这浑身黝黑的狼崽来。   而翠花山上唯二两头与狼相仿的黑兽,便只有它爹与它了。   黑狼崽总不能是凭空长出来的,定有爹娘生养才行。   小黑自个儿还是个未开过包的雏儿,狼崽决计不是它的种,难道……该不会是——   在心中默默为它黑爹鞠了一把同情泪,小黑略作迟疑之后,还是把狼崽叼回了自家洞穴之中。   洞中无狗,花花与双亲一道出门猎食还未回转。   小黑叼着狼崽在洞里转了几圈儿,最终将它放到了白爹窝里,只愿它白爹发善心,别一口将这小家伙吞进腹中。   事毕扭头便走,到外面躲风头去也。   不多时黑白夫夫带着吃食回来,还未来得及一同享用,便先被洞里多出来的小狼崽引去了目光。   大白瞅瞅自个儿窝里浑身乌漆嘛黑的狼崽,又斜睨向身旁探头巴脑的大黑,瞅瞅狼崽,睨一眼大黑。   待大黑看清窝里那团黑乎乎,顿时嗷嗷嗷直叫:“白白,这黑球跟我可没关系!你知道的,除了你我从没要过别个!你要信我!”   大白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   大黑猛点狗头:“对对对,我真不敢!”   大白凑过去嗅了嗅那狼崽,偏头道:“似是小黑造的孽。”   大黑毫不犹豫甩锅:“肯定是它!”   是夜,小黑估么着家里差不多该平静了,这才悠悠转还。   一进洞去,见它黑爹白爹皆已睡下,两狗之间还团着一坨被□□得干干净净的小毛球,顿时放下心来。   心道,白爹果然心软,这毛球以后便是老四了吧。   狼崽身子孱弱,惹大白挂心,次日便没与大黑一道出门猎食。   小黑照例外出巡山,回来得早,便与它白爹趴在一处,拿鼻子拱着狼崽与它嬉戏。狼崽倒也配合,瘦弱的小身子一会儿扑到小黑脸上,一会儿又落回地上,拿小小肉掌拍小黑鼻头。   大白瞧它们“父子”玩得欢,想了想,教育道:“小黑,你既带它回来,便该自个儿养活,丢给我和你黑爹算个什么?”   “啊哈?”小黑一愣,被狼崽挠了个满脸花。   它原以为白爹接受了“小四”,却不成想,它白爹竟是把这小狼当成了它的崽子。   想想黑爹白爹恩恩爱爱多年,若白爹知道黑爹在外面乱搞,还又弄出这么个黑蛋来,白爹定然伤心。可这锅让它来背……这、这岂不是惨无狗道吗?   想来想去小黑也定不下心思来告知它白爹真相,于是只得嘿嘿嘿:“这也不是我的崽……”   大白吊着眼睛瞅它,半晌没再言语。   午食大黑回来,身后除却花花,还跟着已与那小狐狸成亲多日的小白,小狐狸倒是自觉,深知大白不待见它,便没将自个儿送上门来。   其实大白这些年里早已不把当年那事儿放在心上,它不待见小狐狸,完全是因着那狐狸性子狡诈,怕自个儿儿子吃亏。可它这傻儿子却偏偏瞧上那狐媚子,它不高兴又能怎样?不要儿子了吗?   小白在家里跟两位爹爹与弟弟亲热一番,又好奇地瞧了瞧多出来的狼崽,留下两只山鸡,便又急急要走。   大白跟着送它出洞,临了黑着脸道:“那狐狸怎也不来看看我们?虽是年岁相仿,但它毕竟与你为妻,到底算是低我与你黑爹一辈,难道还叫我与你黑爹过去瞅它不成?”   小白听罢,放下衔在口中的猎物,上前与大白交颈相蹭,好一会儿才又道了别,带着它与小狐狸的吃食几步跃进密林深处。   用罢午食,精力充沛的小黑带着花花一道出洞找乐子去了,洞里只余大黑夫夫与狼崽,大白这才开口道:“这狼崽不是小黑的。”   大黑听了简直晴天霹雳,瞪圆狗眼瞅着大白,惊道:“也、也不是我的……”   大白白它一眼,继续道:“该是它寻回来当童养媳的吧?你没听那小狐狸说,眼下人间正兴这个?”   大黑点头如捣蒜:“定是这样!”   大白叹一口气,用鼻子将狼崽拱得翻了个身,瞅着那伏在腿间的小小鸟道:“又是个公的,咱们该是看不见孙儿了。”   大黑拿长嘴与它蹭蹭:“那有什么的?它们自个儿乐意就成。”   数年后,被堵在翠花山东面一个洞穴中的小黑和狼崽大眼瞪小眼地瞅着对方,狼崽刚刚成年,个头虽已不小,奈何身量却十分单薄。   小黑咽了咽口水,往后退却两步:“小、小狼,你、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就、我就叫了啊!”   小狼瘪瘪嘴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小黑哥,白爹早就与我讲了,我是你当媳妇儿捡回来的。可你、可你现在却不愿与我圆房,当真负心薄幸!”   小黑大惊失色:“我没有!”   小狼才不管它到底有没有,这些年里它日夜思慕小黑,白爹的说辞只不过刚好顺了它的心意。凑近一些,顺从地趴卧在小黑脚旁,翻身露出肚皮:“还是说,小黑哥你没信心满足于我?”   小黑早已看直了眼,暗自吞了吞口水:“啊呸!你、你再这样胡说我可就真上了啊!”   小狼朝它眨了眨眼睛,激将道:“那你倒是来呀!不来就是不行,赶明儿我就去告诉山里的飞禽走兽,叫它们都知道你不行!”   小黑嗷一嗓子扑过去压住小狼,咬着它的脖颈喃道:“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第14章 【014】   翠花山后的竹林里,俊美无双的青年身着一席月牙白的纱衣,倚在吊脚竹楼一侧的栏杆上,唇角擒笑,垂眸瞅着正在楼下空地上滚作一团的一狗一熊。   狗是一对狗妖夫夫生下的小妖怪,熊是随他打巴蜀之地迁来的小猫熊。   两者本八竿子打不着,眼下却因着一桩婚约被牵到了一处。   “唰”的一声,青年撵开手中折扇,摇了摇,如水美眸在小猫熊与花狗妖身上转了转,最终定在了花狗身上。   说来也怪,这花狗不是猫熊生养,身上的半长毛却与它们猫熊族如出一辙,若不是屁股后头赘着那根见了他便左摇右晃个不停的黑尾,他都要将它当做同族了。   遥想当年听了那大鹏的游说前来相亲的自己,青年脸上笑意更浓。   千里迢迢路,层峦叠嶂峰,天知道他多少次想要回转,却又总是放不下,怕万一这狗妖真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   好在他们都是幸运的,灰头土脸地撞见对方,一朝便看对了眼。   起先竹林里是没有竹楼的,他又下山寻匠人置办工具,回来后方开始破土动工。   原本他打算先在这竹林里安家,而后再说迎娶花狗之事,却不想他这边地基尚且没挖好,那花狗便巴巴地自个儿跑了来。   来了也不与他说话亲近,就在一旁绕着他转圈儿,待他需要工具了,便叼了给他,砍了竹材往回运时,便帮他拖拽。   花狗清早来入夜走,溜溜过了一年多,吊脚竹楼才盖起来。   竹楼建成那日傍晚,一人一狗带着小猫熊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远远瞅着落成的新家,心中皆十分快慰。   直到天色擦黑,花狗突然坐立不安起来。   青年偏头看那狗脸,见它黑眸中隐隐泛着惶然与焦躁,忽地明白过来——竹楼已然建好,它这是怕明日没有由头过来了呢。   也罢,他们妖兽本就没有凡人那般多的讲究,不稀的什么劳什子的三媒六聘,既已有栖身之所,早一日晚一日又碍什么?   青年伸手摸摸花狗头毛,又捏它耳尖,待它转过头来小心翼翼看向自己,才笑着说:“往后,就别走了吧?”   花狗的黑眼登时一亮,哈哈地朝他吐舌头,一条黑尾摇得更欢实了。   自那起,他俩便算是成了亲。花狗的爹爹与兄长们都曾来瞧过,见他俩日子过得圆满,花狗一根狗尾摇得更是呼呼带风,这才算是安了心。   可青年却越发不安心起来。   他与花狗同寝多日,不见这花狗对自个儿起色心不说,更是连话都不曾与他讲过半句,难不成是条哑巴狗?   带着满腹疑惑去寻花狗双亲,对方却也懵然:“花花怎会是哑巴?前几日回来时还曾与我们讲过竹楼的事,吞了蜜一般夸你。”   青年道:“可它不但不与我说话,更不愿与我亲近,床都不上,每晚就睡在床脚下。”   两相对峙一番,二犬一人皆默然。   良久之后花狗的白爹才道:“花花胆子是小些,但也不至如此。难不成是,在害羞?”   青年听了拧眉,不置可否,与黑白二犬道别离去。   竹林里,小猫熊正翻着肚皮吃竹笋,花花卧在一旁,听得他脚步声立时抬头张望,尾巴扫得一地落叶尘泥不得安宁。   待入夜回到竹楼内寝室中,花花便又一如既往地在床脚旁地上一卧,一脸心满意足。   青年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这花狗分明是喜欢自己的,它也应当明白他们已是“夫妻”,可它偏不与他说话,亲近更谈不上,待他简直还不如山下村里的柴狗子。   越想越恼,索性坐起身来一把抓住花狗后脖颈子,将它拎上床来。   花狗被吓得直夹尾巴,瑟缩着惊恐地瞅他。   对着那张狗脸,青年切齿:“你可清楚我是谁?”   花狗心惊胆战点头。   青年又道:“那你可知道你我又是何种关系?”   虽整张脸都被半长的皮毛盖着,但青年还是感觉得出这花狗脸红了。   略等了等,便见那偏过头不敢瞅他的花狗又微点了点狗头。   “你既知道,为何成日里晾着我,不与我亲近?”见花狗一下便被自己问得慌了神,青年蹙额,深觉再问下去也不会得甚结果,倒不如直接一些,“罢了,不说这个。”   花狗登时松了口气。   却不成想,下一刻整条狗便被压在了竹床之上锦被之间,那年轻英俊的面庞更是欺近眼前:“我倒不嫌你毛多,只是这样不大方便。”   那日过后,两人的夫夫生活方才步上正轨。   只是花花仍害羞得很,与青年对视一眼都要脸红半晌。   青年笑着收起折扇,扬声朝还在泥里打滚儿的两只妖怪中的其中一个道:“阿泰,去睡觉。”   小猫熊也不恋战,一骨碌身儿便打花花的爪下躲了开来,掉头就跑。一面往竹楼这边跑,一面还不忘回头朝花狗吐舌头做鬼脸。   起先花花还不知道自个儿被这小家伙听了墙角,每每瞅它做鬼脸都一脸莫名,后来晓得了,一瞧它这样就想往地里钻——那感觉实在太丢狗脸了。   青年见花花坐在泥地里不动,用折扇把自个儿的手心拍得“啪啪”作响。   花花抬头瞅他,青年也正瞅着它。   四目一对,花花不禁夹了夹尾巴,顿时没了闹别扭的底气。   打泥坑里爬出来往竹楼上走,刚步上几个台阶,就见那青年已经迎着它走了过来,颇嫌弃地:“一身泥,还想上我的床?”   花花不甘不愿地转身又往下走,准备去不远处的溪涧里洗一洗。   青年待它转身垂着尾巴走开,脸上复又露出笑意,悄然跟在它身后下了楼。   溪涧的水偏凉,妖怪们当然不会在意这些,而且有些事儿做起了总有升温的成效,不让两个人觉得热得难耐已然不易。   两人交换了几个浅吻,花花朦胧着一双黑眼睛动情地瞅着青年,眼里总像是装着事情。   他的情绪青年早先便已经注意到了,却一直没问,直到此时才一面帮他擦洗身上的泥污,一面不经意似的提:“你很在意阿泰的事?”   花花听了这句,立时缩了缩肩,神情也变得闪躲起来。   青年双手握住他沾了水的圆润肩头,嘴唇贴过去,在那白皙细嫩的皮肉上轻轻硌咬一番,待咬得满意了才道:“我就知道你定是误会了,等你自己来问,你又不肯。”   花花不说话。   青年将他搂进怀里,嘴唇贴在他脖颈上,轻声道:“阿泰不是我的崽,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我娘是个老不正经,成精千年生了无数崽子,但成妖的只有我上面两个哥哥以及我和阿泰。崽子太多我娘自个儿养不过来,于是便将弟妹们丢给我们兄弟三个照顾。后来大哥二哥烦了,丢下我一道跑了。”   “阿泰是他们离开后出生的,我娘养它到断了奶,就又扔给我,自个儿逍遥快活去了。说实在,我那时候也是不高兴的,也想过跑,可带这个刚断奶的崽子又能跑到哪儿去呢?正愁着,便有只大鹏带信儿说你爹爹们想为幺子与猫熊说亲,问我家里头有没有熊乐意。”   话说到此处,正亲吻着爱人的青年脸上不禁露出了笑模样:“我当时就想,这就是天意啊!天意让这大鹏带信儿来救我呢!于是便带着阿泰来了。”   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儿脸上此时也露出了笑容,一股子柔情蜜意裹在羞涩里,脸红彤彤,身上也热得发粉。   很久很久以后,本没有“狗熊”的翠花山,终于迎来了它山生中的第一头“狗熊”。而这头“狗熊”绝非寻常所见的黑熊、棕熊,而是一头披了一身黑白掺杂皮毛的——花熊。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